蘋果，馬斯克的新“仇人”？

作者|畢安娣 來源|字母榜(ID：wujicaijing)

OpenAI好像好久沒有這么熱鬧了。

12天的直播活動還在進行著，目前進度條剛一半，就已經(jīng)拋出了不少重磅消息。

Sora終于發(fā)布了，和蘋果的合作也終于正式落地。當?shù)貢r間12月12日，OpenAI宣布全面登陸蘋果生態(tài)，可以運行蘋果智能（Apple Intelligence）的設備現(xiàn)在可以無需注冊一鍵呼出ChatGPT了。

與此同時，OpenAI的外界壓力愈發(fā)的大了。

先是馬斯克起訴OpenAI這件事又有了新進展，馬斯克直接申請法官禁止OpenAI轉(zhuǎn)為營利性公司。然后谷歌瞄準OpenAI的靠山，在FTC來問話的時候，表示應該終止微軟和OpenAI就云服務的獨家協(xié)議。

可惜X（前推特）不顯示用戶用的什么設備。半年前蘋果官宣和OpenAI合作的時候，馬斯克曾怒發(fā)消息稱如果成真，那么“蘋果設備將在我的公司禁止使用”，而他手里的公司可不少。如今ChatGPT正式“上岸”蘋果，不知道馬斯克的新X消息是用什么設備發(fā)布的。

最有意思的是，前不久還在和馬斯克約架（真約架，肉身互搏的那種）的扎克伯格，這個時候也跳將出來，支持馬斯克的主張，請求組織OpenAI成為營利性公司。

總而言之，OpenAI在這個冬天，又多了幾個公開挑戰(zhàn)自己的敵人，也交了一個朋友。

好消息是，這個朋友和自己相互需要，抱團取暖。蘋果公司急需要給iPhone加一些新的武器，AI是首選，而要盡快落地這個計劃，外部合作的首選正是OpenAI。而且從最近幾個季度蘋果的財報來看，入局AI的好處已經(jīng)有所展現(xiàn)。

壞消息是，這個朋友并不能解決自己的所有問題，自己也同樣無法為蘋果撫平所有憂愁。

一

OpenAI一路狂奔，可是越跑敵人越多。

當?shù)貢r間12月13日，扎克伯格的Meta向加州總檢察長請求：阻止OpenAI成為一家營利性公司。Meta指責稱，奧特曼的公司明明“利用”其非營利組織的地位籌集了數(shù)十億美元。

翻譯一下就是，你奧特曼不講武德，剛開始說OpenAI是非營利組織，談理想談情懷的，籌了那么多錢。現(xiàn)在倒好，轉(zhuǎn)眼你又想轉(zhuǎn)型營利性公司了？

最有意思的是，這樣的指責我們并不陌生，馬斯克早就出手了。

作為OpenAI的創(chuàng)始人之一，馬斯克于2018年退出，此后多年相安無事。一直到2021年底ChatGPT推出，OpenAI大火，馬斯克逐漸成為“反OpenAI急先鋒”。而他的動作，也從一開始的在社交媒體和采訪中炮轟，升級成了法律訴訟。

今年3月，馬斯克向美國聯(lián)邦法院提起訴訟，指控OpenAI違反了其創(chuàng)立原則。他最新的動作是，進一步擴大訴訟范圍，要求組織OpenAI計劃中的重組。11月，馬斯克再度修改訴訟，OpenAI一直以來的最大金主微軟，也被列為被告。

而扎克伯格和馬斯克，在過去的兩年一直以敵人的身份示人——馬斯克收購了推特（后改名X）后，扎克伯格推出競品Thread，聲勢浩大地想趁機取代推特。

如果只是商業(yè)互毆倒沒什么可說的，但這兩個人莫名其妙就開始約架，要來一場肉身互毆：二人在社交媒體上喊話，要約在八角籠里來一場格斗。而且有模有樣，訓練視頻都放出來了，過程中還驚動了UFC（終極格斗冠軍賽）的前冠軍和老板白大拿。

不過這場39歲和51歲科技CEO互毆的曠世比賽并沒有發(fā)生，至少目前沒有。而如今扎克伯格居然就這樣和馬斯克站到了同一個戰(zhàn)壕中。

畢竟，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。

另一個罕見出擊的是谷歌。當?shù)貢r間12月10日，The Information報道稱，谷歌已要求美國政府解除微軟在其云服務器上托管OpenAI的獨家協(xié)議。該報道援引知情人士稱，這是美國聯(lián)邦貿(mào)易委員會（FTC）就微軟的商業(yè)行為向谷歌了解情況，谷歌反手就把矛頭指向了OpenAI和微軟的獨家合作。

扎克伯格的Meta，和馬斯克的xAI，以及谷歌，都是OpenAI最兇狠的競爭對手。和OpenAI搶芯片、搶用戶、搶金主。而若要阻止OpenAI繼續(xù)高速前進，就要尋找其七寸下手。攻擊和微軟的合作關(guān)系，是斷后。阻止其轉(zhuǎn)型為營利性公司，是堵路。

尷尬的是，OpenAI面臨的局面不僅僅是敵人變多，朋友的關(guān)系也并不牢固。

雖然在表面上微軟CEO納德拉依然在各種場面盛贊OpenAI，展示二者的親密合作關(guān)系。但是自從奧特曼2023年11月被OpenAI“除名”的鬧劇之后，微軟在實際上有了更多對沖風險的動作。最明顯的，是微軟吸納了Inflection AI的人才，并且在公司內(nèi)部打造獨立的部門Microsoft AI。

10月時，《紐約時報》就援引5位靠近納德拉的人士，報道說納德拉私下表示，OpenAI那場著名的鬧劇讓他頗為震驚和擔憂，微軟高管愈發(fā)擔心其AI業(yè)務過于依賴OpenAI。

腹背受敵的OpenAI渴望新朋友，最好是一個強大的新朋友。

從當?shù)貢r間12月4日開始，OpenAI進入“連續(xù)12天直播”活動。每次都會公布一些OpenAI在產(chǎn)品上的新動作。最引人注目的是Sora在經(jīng)歷了一年的討論后，終于和眾人見面了。

而在Sora發(fā)布的熱烈討論當中，有一個緊隨其后被公布的消息險些被忽略：ChatGPT正式登陸蘋果系統(tǒng)。

雙方共同發(fā)力。蘋果那邊宣布，發(fā)布iOS 18.2、iPadOS 18.2和macOS Sequoia 15.2，同時推出一組全新的蘋果智能（Apple Intelligence）功能。

而OpenAI那邊則在直播中宣布，ChatGPT成功集成到蘋果的iOS、iPad、macOS系統(tǒng)中，用戶可以直接在蘋果系統(tǒng)里訪問ChatGPT，無須注冊。

今年6月的蘋果開發(fā)者大會WWDC上，雙方的合作被公布，如今算是正式落了地。

這段合作關(guān)系，是OpenAI在2024年度拿下的最關(guān)鍵戰(zhàn)役之一。對于蘋果來說恐怕也是如此。

將時間撥回今年2月，蘋果十年造車夢碎。在那之后，庫克開始越來越多地談及AI，并逐漸從相對保守地表態(tài)，變?yōu)楦吲eAIGC大旗。

蘋果需要AI。5月時，蘋果發(fā)布2024財年第二財季財報，收入占比超過一半的核心硬件iPhone。卻成為拖累蘋果收入的主因——一季度iPhone收入同比下降10%，至460億美元。在那次的財報電話會上，沒等提問環(huán)節(jié)，庫克一開場就率先提及AI，表示“我們相信AIGC的優(yōu)勢，將讓蘋果脫穎而出”。這一表態(tài)也成功挽救了財報發(fā)布當天蘋果的股價，當日大漲6%。

但是擺在蘋果面前的挑戰(zhàn)是巨大的。此前多年，蘋果將巨大的精力放在造車項目上。在AI方面，蘋果的確一直都有研發(fā)，也早已將AI功能融入蘋果生態(tài)之中，但是要說趕上如今的大模型浪潮，還是需要時間。

但哪里有時間？

眼瞅著iPhone乏力，新產(chǎn)品Vision Pro不過是“少部分的玩具”，必須吸取造車項目“完美主義陷阱”的教訓，盡快發(fā)力。

在這樣的背景之下，蘋果和OpenAI走到了一起。第二財季財報發(fā)布的次月，蘋果就在WWDC上宣布了和OpenAI的合作關(guān)系。

在具體的落地上，蘋果采取了現(xiàn)階段最明智的一招：以自研的較小的內(nèi)部模型實現(xiàn)較為簡單的AI功能，依靠更強大的外部模型（如GPT）實現(xiàn)更高級、復雜的AI功能。根據(jù)蘋果發(fā)布的介紹文章，蘋果智能有三層：第一層是參數(shù)僅3B的自研端側(cè)小模型，第二層是大一些的自研模型，通過私有云計算在蘋果芯片服務器上運行，第三層是外部模型。

這樣做既可以快速落地AI功能，又保留了退路。

11月，蘋果公布2024財年第四季度財報時，情況已經(jīng)明顯好轉(zhuǎn)。iPhone的收入環(huán)比由跌轉(zhuǎn)漲，同比也增長了6%。在全球很多地區(qū)（不包括中國市場）iPhone的表現(xiàn)都很強勁，在包括美國、法國、英國、韓國、巴西、馬來西亞在內(nèi)的很多國家創(chuàng)下了季度營收記錄，三季度全球銷量甚至已經(jīng)無限逼近三星。

蘋果和OpenAI的合作，與其說是誰抱了誰的大腿，不如說是互相取暖。一個急著重振雄風，一個急著擴大規(guī)模，一拍即合。

這一點可以從這場交易本身看出。外界原本猜測這是一筆價值數(shù)十億的交易，但彭博社的馬克·古爾曼（Mark Gurman）卻透露，這場交易雙方誰也沒付錢。

也就是說，蘋果公司并沒有花錢請OpenAI將ChatGPT引入蘋果生態(tài)，OpenAI也沒有花錢請求登上蘋果這艘大船。

提高競爭力和大規(guī)模分發(fā)才是最有價值的商品，而不是現(xiàn)金。

不過，雙方的這場合作，更像是雪中送炭，可以溫暖彼此，但并不能解決全部的問題。

朋友雖然交了，但敵人瞄準的確實是自己的七寸。OpenAI目前最要緊的一件事正是重組、完成非營利組織到營利實體的轉(zhuǎn)變。而扎克伯格和馬斯克都已經(jīng)公開反對，為其增添阻力。

今年10月，OpenAI宣布完成新一輪融資，規(guī)模龐大。融資總計籌集66億美元，估值飆升到1570億美元。而在這次融資開始之前，OpenAI的估值是860億美元。這樣的估值飆升只能用瘋狂來形容。

但這次融資附帶條件，本輪融資以可轉(zhuǎn)債的形式提供。公司必須在兩年內(nèi)完成重組，成為一家營利性企業(yè)，脫離非營利董事會的控制，取消投資者回報上限。否則，66億美元將轉(zhuǎn)化為OpenAI的債務。

而之所以融資的形式如此特殊，說到底還是因為OpenAI還沒有證明自己的造血能力，投資者需要一個有關(guān)商業(yè)化的承諾。

一個被反復提及的數(shù)字是，《紐約時報》估計，OpenAI今年有可能虧損50億美元。

在融資完成后的不到兩個月時間里，OpenAI已經(jīng)有好幾個動作。包括終于發(fā)布Sora這個新產(chǎn)品，以及完善訂閱制，新增每月200美元的ChatGPT Pro等等。

可是這是否能幫助OpenAI跑通商業(yè)化，還要打一個大大的問號。目前能看到的是，Sora經(jīng)過將近一年的“蓄力”，并沒能厚積薄發(fā)，當它問世的時候，市面上已經(jīng)涌現(xiàn)了諸多視頻生成的AIGC產(chǎn)品。

至于蘋果，其困境繞不開中國市場。隨著11月發(fā)布的第四財季財報，蘋果在中國市場的營收已經(jīng)連續(xù)五個季度下滑。除此之外，iPhone在中國市場的銷量同樣也在下滑。根據(jù)Canalys的數(shù)據(jù)，今年第三季度iPhone出貨量同比下降6%，而這是在中國智能手機市場出貨量整體增長4%的情況下。

在這一點上，OpenAI并不能幫上蘋果。

外媒的多方報道顯示，蘋果在中國市場的AI合作方有可能是百度，將于明年國行版添加相關(guān)功能。也就是說，本來就最讓庫克頭疼的中國市場，將晚一步才能裝上AI的彈藥。而到那個時候，iPhone能否拿出打動消費者的全新體驗，還是一個未知數(shù)。畢竟，在蘋果苦苦推進合作的同時，國內(nèi)的手機廠商早就已經(jīng)紛紛“AI化”，占盡先發(fā)優(yōu)勢。

不管怎樣，看來2025年對于蘋果和OpenAI來說都是關(guān)鍵的一年。雙方既要攜手共進，讓市場檢驗蘋果智能。同時又要各自為戰(zhàn)，抵抗種種不確定性。

而敵人們，是不會站在原地等著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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編者按：本文轉(zhuǎn)載自微信公眾號：字母榜(ID：wujicaijing)，作者：畢安娣